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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晗紧张盯向周清弦,或许是想借这偷来的时间与周清弦多相处,或许想靠他更近一些,或许只想睁眼时能见到周清弦,说来说去,总还是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。

写完他便后悔了,他记得周清弦不爱与男子太过亲近,纵是以前二人也从未同床共枕,至多不过他在榻前时周清弦独自休憩,若真与人一道在榻上,未免太过为难。正想重新与他写方才只是开玩笑、不作数的话语,周清弦却出乎意料应道:“好。”

沈知晗诧异万分,周清弦继而道:“你我同是男子,何必为一桩小事推推让让。”

沈知晗心道:“确是如此,本就不是件甚么大不了的事,是我心思不纯,才反倒扭捏。”便也不再思虑其他,正欲起身,周清弦沉吟道:“平日你扶我之时,我大致能分辩你身形偏瘦,这张床榻应该绰绰有余。”

沈知晗心念一动,往他手上写道:不若你试一试丈量。

周清弦问:“怎么量?”

或许仗着周清弦不能视物,沈知晗胆子忽地大起来,侧了身子,缓缓将身体贴近周清弦,相连的手掌拖着绕到自己身后,令自己上半身虚虚靠在周清弦怀里,呼吸不住发沉。

他的额头抵在沈知晗颈间,周清弦一只手掌隔着衣物虚扶腰肢,除此之外,二人再无身体接触。

这姿势并未持续多久,周清弦很快松了手,语气无半分异常,“确实很瘦。”

若是要二人共眠一榻,那画影便不能再放身侧,得了应允,沈知晗将画影放去桌案,例行替周清弦换了眼上药物,收拾了屋内杂事,才悄然上榻。周清弦如今同普通人一般体质,入冬不久,夜晚较白日总是更寒凉些,沈知晗担忧他身子,便加了一床被褥。原以为周清弦已然入睡,掀开厚重被褥时却听见一句:“忙完了?”

沈知晗去寻他手掌,捏了捏掌心示意。他未敢离周清弦太近,保持着半个身量距离,只是手却不舍得放开,装作无意便一直握着,出了汗才稍稍松开一些。

相连的手握了一整夜。周清弦自失了灵气后便有些嗜睡,沈知晗较他先一步醒来,手臂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僵,仍舍不得松开,待周清弦悠然转醒,才提前一步收回手指,装作还未睡醒。

果不其然,周清弦下意识便要去握剑,伸手却触到一具温热身体,急忙收回手臂。

沈知晗便再一次醒来,顺势缠上他手心。

周清弦道:“吵醒你了吗?”

晨起手指软绵绵使不上力,指尖羽毛一般挠他掌心:本来也是这个时间醒的。

周清弦忽而道:“昨日便想问了,你用了什么胭脂水粉吗?”

沈知晗一愣,不解:为何这么说?

周清弦向他位置处稍稍侧身,鼻子嗅闻一般停在沈知晗颈边,“你身上很香。”

祁越也曾这么讲过他,沈知晗只能答:皂角香味。

周清弦又细细嗅了一会,呼吸间气息喷洒在沈知晗颈侧,麻麻痒痒,“确实是梨花味。”

他起身摸索去取画影,沈知晗却因这番动作独自心慌意乱,

今日便是能拆眼上纱布之时,沈知晗一直未敢告知周清弦伤他眼睛的剑尖附了毒,便是睁了眼,怕也与现在无异。

周清弦晏然端坐榻上,眼皮上伤口已然大好,沈知晗多日涂抹祛疤药物,只剩一条浅淡的粉色新肉生长痕迹,想必不多时便能全数消弭。

拆了纱布,沈知晗手掌捂上他双睛不让睁开,周清弦不解道:“怎么了。”一手扶住遮盖眼上手腕,微微偏开头,纤长睫毛簌簌扫在掌心中。

他终是要知道的。

松开手一刹那,周清弦睁开两只浑浊双眼。

他的眼珠是灰色的,像是填满了泥炭,没有一丝神采,瞳孔与眼白相接处不甚清晰,边缘盘绕着极细的血线,僵硬生涩地在眼眶内微微移动。

“现在是白日,还是黑夜。”

分明才从榻上醒来不久,周清弦却问起这个不需要确认答案的问题。

沈知晗嘴唇一动,想去捉住他的手,那只拿剑再稳不过的手心此刻却有些颤抖,周清弦抬起头,神色茫然,“为什么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?”

沈知晗写道:剑上附了毒。

周清弦艰涩开口,嗓音嘶哑,“你早就知道么?”

沈知晗注视他灰白的瞳孔,害怕他为此忧悒,在脑内搜寻此番症状是因何种读物所致,一手捉着他手腕不让抽出,一手极深重写道:这并非无药可解之毒,你让我仔细看一看……或有解毒之法。

说是如此,可沈知晗并未有多大信心,下毒之人功力远在他二人之上,所用配比药物更是诡谲多变,只能尽力一试——若周清弦灵力还在尚且好说,回了南华宗自然好办许多,如今他身体与常人无异,屋外风雪交加,怕是无法再行长途跋涉。

最差不过熬过冬季,来年春日总有解决之法。

将周清弦眼皮向上翻起,见血丝只在根部隐隐泛黑,沈知晗心下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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